晓山裁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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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诡秘之主】与阿里阿德涅在夜色中

Summary:他忽然意识到,那次与亚当对视时的战栗感来自何处了。

Attention:造物主神妻if。造克/亚克,或许有蒙克/红克暗示。已经是与第三纪历史无关的纯造谣产物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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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深的夜中流淌的只有连绵的雨声,彼时人们还没有在夜间纵歌纵酒的习惯,哪怕是战争与哭泣都要在这时停歇。那些不知从何处降落的雨水附着在大开的窗上,附在金发神子手持的提灯上,祂敲响门,木质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。很快,祂就听见房内传来微不可察的脚步声,橙黄的烛光从缝隙中泄出来,接着是有繁复花纹的黑袍,一双白皙的手,轻柔地抚开祂被窗外飞溅的雨水浸湿的发。


母亲大人,年长的神子说,噩梦侵袭而来,我睡不着。


空想家的噩梦往往有其象征意义,你需要我为你占卜吗?造物主的妻子答道。他接过提灯,挂在门后的钩上,两个光源在室内相得益彰,但仍没有完全覆盖,黑暗涌在门后,在角落中肆意生长。母亲另一只手牵起神子引祂走到床边,状似无意地用书籍将桌上的纸页盖住,那上面有字迹清整却难以解读的文字,墨迹半干。


不用,您只需要多陪我一会儿,这就足以令我安心。神子坦然说道。祂浅色的眼眸澄澈得如同湖泊。亚当总是这样,很少开口寻求帮助,确实需要的时候也考虑周全,不令旁人费心。他看了看这名义上的长子一眼,又将手放在祂的肩上。如若噩梦真到了难以入眠的地步,却还要拒绝他的占卜,这可不像祂向来谨慎的作风。克莱恩叹了口气,事实上噩梦这个理由,在几日前已被祂的兄弟抢先用过一次。那夜阿蒙撬开他的房门,故作惊恐地说,母亲大人,我梦见——梦见什么?克莱恩问。一只乌鸦从走廊的黑暗中忽然跃出,阿蒙高声道:梦见您被凄惨地吃掉了!


一个顽劣的恶作剧。克莱恩想,但亚当不同,这孩子太内敛、太懂事了。父母常常偏爱幼子,哪怕是造物主亦不例外。明辨事理的长子则不免拥有较低的存在感,在宴会上谈论诗歌与传说时,这金发的空想家往往静坐末席,像每一位尽职尽责的观众般,安静无声地注视着觥筹交错,注视着战争天使偶尔超常发挥的玩笑,注视着时天使永远崭新又试探在危险边缘的恶作剧。当时克莱恩想关心祂而抬眸望去,却又恰巧与祂对上眼睛。神妻微不可察地顿住了手,清澈的酒液略一晃荡,所幸最终没有洒出。


怎么了?造物主关心地询问。克莱恩将目光收回:不,没什么。


克莱恩解下亚当还滴着点点雨水的外袍挂在椅背,从回忆中走出来。他对造物主的感情较为复杂。任谁从陌生的时代睁开眼睛,又在混混沌沌中流离,最终清醒下来时发现,自己已莫名其妙作了一个人的妻子,想必都不能很快适应……尤其是这位丈夫还是货真价实的神。虽说在混乱的非凡世界中,神也并非对所有人都带有宗教意义,但这位兼任造物主的丈夫,确实令克莱恩感到一种微妙的惶恐,他抿唇,背对着亚当将那些原本已被盖住的纸页抽出笼成一册,整理好放入抽屉中。


——这种复杂心情在两位神子身上则没有体现。大多数情况下,克莱恩都会从祂们口中收获坦然的母亲称呼,甚至字正腔圆,情真意切。神话生物似乎没有什么伦理道德,并不在意克莱恩是如何成为祂们的母亲的,但对克莱恩而言,他并不想亏欠两名神子,于是希望尽自己所能多多照拂。虽说阿蒙有时实在过分,但亚当的乖巧却是有目共睹。


其实需要陪伴可以直接说的。想到这里,克莱恩手上正好将亚当的头发擦干,金发的少年神父抬起清澈的眼睛继续望着他,这让克莱恩联想到鹿之类的小动物。雨水仍然潺潺,时而伴有惊雷,或许今夜很多人都不得安眠,而距离白昼却还有不短时间。他沉思着要如何陪伴这孩子度过一夜,黑袍的袖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感。亚当轻轻地说:您可以为我讲个故事吗?


故事吗?克莱恩想,造物主为这两位神子的命名直接出自神话,当然,现在已经是仅有自己与祂知道的隐秘了。那些出自圣典与宗教的故事自然应当撇开,否则若此后造物主恰巧用到,那便不好解释,但又不能太具东方色彩,文化差异也是一个问题……


克莱恩思绪转过一轮,想了想开口说:这是一个关于迷宫、怪物与英雄的故事。曾经有一位国王蒙受神明的惩罚,他的妻子生下一个怪物。这畸形的孩子令他深感屈辱,却又不舍得杀死,于是将它藏在迷宫之中。


它怎样活下去呢?亚当问道。


国王能征善战,那战败的国度便送来幼童,给这没有名分的怪物食用。这残忍的传统令人难以忍受,战败的国度中走出一位英雄:我来杀死那个怪物,终结这个闹剧。但怪物居住的迷宫凶险万分,所幸国王的女儿施以帮助,她递给英雄一个线头,一柄利刃……英雄用利刃杀死怪物,用线头找到出路……


亚当眨眨眼睛:国王的女儿,不就是那怪物的姐妹吗?她的狠心来自何处?


大抵是爱情令人盲目。


爱情是什么?亚当再次像一个故事的忠实读者那般追问。克莱恩似乎没有听清,他的眼睛忽然抬起来,看着门后永无止境的黑暗:也或许她根本不在意爱情,是因为恐惧那血脉相连兄弟的怪物本质,她早就想离开这个畸形的……囚笼……


门缝忽然被剧烈的白光刹那填满,但又立刻湮灭。闪电接二连三地从窗外坠落,大地被衬得惨白。克莱恩的手指下意识地按住松软的被褥。


造物主回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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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,雨水全都杂乱无章,只有颜色是明确清晰的。在没有太阳的时候,诡谲的黑暗自然就会笼罩一切。克莱恩提着灯守在雨中,注视着阴影中,他的丈夫身披白袍,从旷野上逐渐走近。祂伸出手掀起他的黑纱,褐色的眼眸在夜里模糊不清,像是匣中的糖果。而他温和地垂下眸子,像每一个在家守候丈夫的妻子,他的目光拂过身后的树影,拂过足下泥泞的石子,但独独没有对上造物主的眼睛。


丈夫的手与他的靠拢,触感从外侧包裹,然后将他攥紧的手指分开——十指相扣。


造物主的步伐略大,他需要放快速度,才能避免手被拽得发疼。祂看起来心神不宁,发生了什么事?新的冲突、战争,又或是那些神秘的危险的存在……这个念头出现又很快消失,克莱恩轻轻摇头,避免让某些趁虚而入的呓语干扰他的思路。转瞬之间,造物主已经自然而然地推开他的房门,然后揽他坐在床边。克莱恩不动声色地扫过一眼,干净整洁的室内与自己出来时并无差别,那一点微妙的生活气息掩藏在简朴神圣的装饰中,若是放在后世,可以直接挪用作故居的景点,或是什么第三纪博物馆。一切正常中唯一的异常,只有这个名义上的另一半主人。造物主与他并排坐下,那只相扣的手还没有分离,另一只手向他伸来。克莱恩略有不适地微侧过脸,造物主似乎浑然没有发觉,而是更进一步,他埋在克莱恩的颈侧,手指按在后者的银质颈环上。


克莱恩屏息凝神了一阵,才犹豫地,尝试着轻轻偷走了造物主的部分负面情绪。


造物主今夜异常安静。克莱恩有时想,祂是本身就这样沉稳内敛,还是在漫长的孤寂与神性的影响下,才变成这副模样。这样来说,他们之间的伴侣关系似乎也并非勉强,而是天生合该如此。两个游离于时间之外的人,或许本就应当孤独着抱团取暖?但造物主可不是一个应当被怜悯的存在,至少也不该是自己来。他甚至并不认识可能的、原有的他。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安置在造物主神妻身份中的人,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所谓的丈夫。祂的人性还剩多少?祂的内心深处又在想什么?克莱恩抿唇,他不能对一个拥有统治权的丈夫一无所知,更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信任祂,那太过于危险,可是现在,造物主状似毫无防备地抱着他,他甚至能看到祂的后颈……


祂睡着了吗,还是仅仅在休息?克莱恩试探着将手靠在对方的背上,像抚平大型动物的皮毛一般向下顺,隔着粗糙的白袍,这具躯体似乎显得不是那样恐怖了。但他的动作还未做下去,忽然就一阵天旋地转——造物主带着他的手一起压了下去,他的后背抵在床上,双腿还卡在床边与造物主的身下,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,本能地仰起头,下颌被钳住上提,正好对上祂的眼睛。


他忽然意识到,那次与亚当对视时的战栗感来自何处了。


“诡秘。”


“——我在。”克莱恩下意识答,他扭了扭手腕,造物主的头发落在他的颈上,只好侧开一个弧度,无声地将此前偷走过的疲惫还给丈夫,“回你的房间去睡吧。晚安。”


-


您看起来不大舒服,母亲。


克莱恩挑开漆黑的幕布,亚当自房间的角落走出。金发的神子小心地问道,眸底一片关切。这时候雨声已经停了,克莱恩好像刚刚从一个喧闹的黑盒中逃脱,他艰难地呼吸,从窒息中脱离,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。听见亚当的话,克莱恩才回过神,他揉了揉自己额头。没关系,多休息一会儿就好。他又看了看亚当,这孩子在感受到造物主气息的刹那,就识趣地向自己提出先躲起来的打算。克莱恩犹豫了一瞬,便同意了这个提议,并为极度擅长心理学隐身的神子添加了一些愚弄与嫁接作为保险。


想要躲避与具有压迫感的父亲私下接触,实在无可厚非,更何况造物主明显是来寻找自己,亚当同样也在为他考虑……居然沦落到在被一个孩子心疼,克莱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

没有关系,我并没有什么。克莱恩说,然后停顿了一瞬,显然有些犹豫。至于你的父亲……祂确实有时候看起来比较淡漠,但祂是爱你们的。只是有时候阿蒙更坦诚、更明目张胆,你父亲就会疼爱祂多一点。你也可以试试学着看,比如说,想要东西可以主动提出要求,至于要怎样学会张扬,或许可以找梅迪奇请教……当然,一切还是看你希望怎样做。


那母亲呢?亚当忽然问,这孩子踮起脚尖,就比坐在床前的母亲高了一点。年轻的神父用那双观众的眼睛看他。母亲爱我们中的谁,更多一点?


这实在是个经典论题,但在我们那个时代,更喜欢让孩子在父母之间作抉择。克莱恩哑然失笑:爱不能用多少衡量,但你确实是个容易令人产生怜爱的孩子。他摸了摸亚当的头发,并在自己心中解释下去:低存在感的长子不常被人在意,但一旦开始注意到这个孩子,就很容易产生类似于补偿效应的微妙心理。这种偏爱与对幼子或更出彩的孩子不同,来得柔和,安静而又绵长。


亚当定定地看着他,像是在致力于要刻下母亲的每一处细节,再转誊到祂自己的眼睛中。克莱恩感受到这孩子在自己的怀抱中缩得更紧,祂的头也靠在自己的肩,金色的头发松散地搭在克莱恩身上,从某个角度看,恰巧遮掩住母亲颈上的银环。克莱恩拍了拍祂的后背,今夜就让这孩子安心地睡去吧,但希望祂能够尽快适应与学习,毕竟自己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……


他在心中微不可察地叹气,对亚当再次凭空生出一些愧疚,因而闭上眼睛,错过了年长神子与祂父亲肖似的面容中,同样不知在沉思着什么的神色。


Fin.


很魔改很牵强但捏得很爽!已经变成白造家克的模样了> <

虽然很纯爱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:克酱,快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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