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山裁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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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造克/蒙克】那些于旷野中失落的

CP:造物主/克莱恩 阿蒙/克莱恩

Summary:妈妈,你剩下的生命要怎么办呢?

Attention:造物主神妻if。作者第三纪历史学挂科,非常自我的造谣产物,恋母情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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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蒙第一次模仿地上的人捏造了具有社会意义的分身,在此之前,从祂身上剥离的个体只有祂自己知晓的编号,他们的含义也仅被随意赋予,但是现在,祂打量着这两个存在,这是阿蒙公爵,这是他的阿蒙公爵夫人。祂发觉自己与父亲更近一分,祂学会了创造生命——创造与祂具有血缘伦理的东西。


祂首先学习的是给这位夫人捏造了一具姣好的面容,她要雍容华贵,要绸缎与金线拉扯,要遮掩自己的高傲,又在不经意间展露轻蔑的眉眼,她要有丰腴的身形与慈悲的神色,因为她是一位夫人,一位母亲,世人往往认为她们应该如此。


阿蒙雕琢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,偷盗者感叹道:这不正确。因为我们的母亲就并非如此。如若地上的描述是正确的,那么我们的父亲为何不在造物之初,也像这样设计母亲?如同祂之创造你我。


祂看着空想家,兄长没有正面回答,只是翻动圣典新的一页,祂说,如果母亲是这样的,你会满意吗?


当然不会满意,那不有趣。阿蒙回答,于是祂忽然领悟,手指捏碎了这具还没有自我意识的分身的脖颈。那位神子名义上的母亲——祂并不是从这位天使的腹中孕育出来的,对方是祂父亲的妻子甚于是祂的母亲更多——正如祂先前所言,这位执掌占卜家唯一性的存在并不奢华。


祂的面容笼罩在黑袍之中,朦胧遮掩了祂的眼睛。你连祂的神情都看得若隐若现,自然也品不出所谓轻蔑的眉眼。祂不丰腴、不张扬,甚至恰恰相反,清瘦甚于真正的苦修士,像簇拥在灰雾中的一处道标。之所以不说灯塔,是因为这词语他们更多用来比喻祂的丈夫。


阿蒙不常称呼祂为母亲。祂像是叛逆的孩童,既然母亲没有作出母亲的职责,那祂自然也不必就将这名字冠在祂的身上。虽然祂对世俗上的母子关系一无所知,祂是一个不合格的观测者,却是一个精妙的偷盗者,将偷来的关系与实际拥有的一一对比,意识到造物主为核心的血缘关系中流露出一丝诡异。等等,是不是弄错了?祂想,对神话生物而言诡异与混乱才是正常,若是祂真的拥有一位温柔的、爱怜的、拥抱祂的母亲,那才令人毛骨悚然。


但似乎母亲真的有那样的一面,在祂所不了解的地方。祂听见过造物主的妻子用轻和的声音说话,有些音节与父亲似出同源,有些音节则更干净,更如白鸟一点即去。祂还没有大胆到在父亲的面前偷盗,却隐约察觉到自己被隔离在外。这种情绪让祂天然地不适,说不上是嫉妒、压抑又或者是不被在意,为了发泄这种不满,祂在第三次捉弄亚当失手之后,终于选择将目光投向祂的母亲。


祂做的第一件事是在祂的必经之路上摆放七只腐烂的乌鸦,在绿荫与白色的长椅侧边,它们有的眼窝带着血迹,有的羽毛凝皱在一起,显得格外瘆人。母亲果然在尸体面前驻足,祂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言语,那双苍白的手从黑袍下伸出,时间的长河让声音平等地长眠,泥土微微颤动,风中开出花来。


这使阿蒙感到一种无来由的空落,但祂没有咬牙切齿,而是挖空心思,那要怎样在父亲不会生气的边缘——继续下去?祂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位妻子,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热衷于此。但正如祂不知道实际上掌管诡秘的天使并非由祂父亲创造一样,祂也没有追究自己莫名乐趣的来源。恶作剧之神此时保有某种不自知的天真,祂像是找到一个新玩具,解密的关键在于如何让祂的母亲从一具人偶变成一个鲜活的个体。


……


祂果然又遭遇了失败。


铿锵而冷冽的言语会使祂欣喜,饱含愤怒的神情会使祂得偿所愿,但显而易见,这都没有在母亲身上找到。神的妻子看起来比神还要冷淡,造物主还会爱怜地看着自己的造物,偶尔开一开不合时宜的玩笑,或者讲一讲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呢!当然,祂清楚这二种态度是如出一辙的高傲,只是后者令你假意顺从时想到反叛,前者却是——无所适从。


于是造物主在某日抚顺乌鸦的羽毛,劝说祂不必再在母亲身上作无意义的斗争:这是因为你还过于年轻,我作出预言你是末日来临时的光,便意味着你的眼睛一开始就要投向远方。你要顺着河流和旷野,一直到我们的目光所不能及。可您只说了前面,在我们的身后呢,父亲?你们的过去、你们的曾经?——造物主不再回答。


那时祂还不知道造物主的沉默包裹着什么含义,祂不像战争的红,没有那么自信,也不像空想家,没有那么强的控制欲,祂只觉得被夺取了一片尚未征服的领地。祂还没有说要前往,就已经被隔离在外。那甚至不是防备,而是一开始就划定界限。


你当然可以一路向前,可以徘徊不定,可以调转方向,甚至走向地底,可以扭住他的花茎折断,把清液涂在截面边缘,可以摘下物品的果实咬碎,剩余的留在地上腐烂,可以让他继续生长,围起篱笆,还可以让他就扎根在手掌之间,摇摇欲坠,你可以毁掉他,可以吃掉他,可以杀死他,可以复活他,但是你永远——永远不能全部拥有他。这条时间的边缘就这样残忍地亘在你的背后,他要共鸣,要玩笑,要暗示,要巧妙的双关,要记忆的口味,要松展的、摊开的夜晚,要迷茫的、随意的白月,而这一切——你全——不得而知。


祂的手指按在圣典的第三页。那上面是用鎏金的字撰写恢宏的史诗,有的是故作姿态的锚点,有的是发自内心的赞颂,造物主理所应当地占据卷首,占据每一处开头,每一个段落的核心。祂的妻子、祂的孩子,都乖顺地跟在后面。与父相对的是母,与太阳相对的是月亮,与白辉相对的是灰雾,与高傲相对的是慈悲,每一处都昭示着祂的妻子是因祂而来,与祂活在独立的世界中,连祂的孩子都不能插足!


然而阿蒙却敏锐地发觉一点牵强。当然,史诗本就真假参半,过于追究只会哗众取宠。祂咀嚼着围绕神妻的词汇,圣典如此固执地想证明这对伴侣的相对性,却反而暴露了某种心虚——某种无能为力,如果你创造了一个作品,只需要落一个款彰显身份,但若你非要在每一处花纹、每一处凹陷上都密密麻麻刻上你的名字——那说明什么?阿蒙无声询问,随后咯咯地笑起来,您也是个偷盗者!


那时候人们常常说,相对于永远淡漠的长子与投机取巧的次子,长年与主相伴的神妻看起来永远忠贞。听到这话,阿蒙嗤笑一声。忠贞——多么讽刺的一个词汇!祂不能理解爱,却知道谁一定不会爱。


在发现自己无法插足之后,祂便尝试一转攻势,祂不作强行挤入湖泊的刀,祂哪有那么坚韧去斩断连绵不断的水?祂从另一端来,尝试着吞下祂的母亲。祂从人类那里学会了占有一个伴侣的方法是拥抱、亲吻、绑定与性,祂平等地代换到与母亲的关系,您不能空空地占据我母亲的名头,却不给我以合理的回报。


对方在黑袍下的神情仍然平静,灰雾却散去了一点,阿蒙第一次见到祂母亲的真容。这时候祂又学习到一点:祂的母亲会平静地吞下恶意,却会被虚假的谎言欺骗,会为无意义的道德感付出。与其说是忠贞,倒不如说是消极的陪伴。祂不知道造物主给了祂的妻子什么,但是现在,祂与父亲是平等的。


可惜的是,那时候祂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个发现好好存起来,等待着在某天霍然展开,就不可避免地意识到时间飞逝,稳定一定会走向动荡。即使是造物主,是光辉的纪元,最后都会变成不可追的梦。


祂才发觉祂的父亲在母亲身上遭遇过第一次失败,就亲眼见到了第二次。在尚未腐烂的、鲜血淋漓的,正一块一块进入他人腹中的丈夫尸体面前,乌鸦依偎在祂的肩膀上,鸟喙轻轻啄着侧颈,祂故作叹息道,妈妈,那你剩下的生命要怎么办呢?


祂可怜的母亲失去了丈夫,或许用失去这个词本身就不当,因为向来不会说被绑缚者失去绳索……但不可否认的是,造物主仍然是祂唯一的、真实的锚,是语言、习惯、餐饮、衣物、习俗风格都截然不同,但仍唯一的仅有的支点,现连这都轰然不见!


祂桀桀叫着,似笑似哭,然后将这只乌鸦分身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脖颈。尸体倒在母亲的黑袍上,像祂最开始的恶作剧。


……


祂后来从历史的传闻里得知了许多版本,有说神的妻子与造物主同样化为山川河流,也有说妻子背叛了主却未受惩罚,而是被压制在某座山下,等待着回心转意,在更真实的版本中,有说祂逃离在漫长的旷野上,也有说祂因造物主的离去而自戕于湖泊当中。祂太单薄,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歌颂的绯闻传说,当然也没有人敢于杜撰,于是就和许多的历史隐秘一样,弥散在过多的过远的文字中。


现在,阿蒙想,祂的父亲与母亲又在历史中变得平等了。但那份占卜家的非凡特性与唯一性却并未出现在祂的视野中,于是祂玩味地继续向前走,走过下一个又下一个纪元,像是祂父亲预言过的那样,虽然过去无法触及,但那其实更好,这意味着祂便不会被无趣的回忆打扰,祂只需要安稳地、合理地,抓住终将汇入时间长河的那一条支流。


祂敲敲桌面,等待着那份聚合的定律响应,某一日母亲便出现在怀里。


Fin.


与原作毫不相干的sfw之作出现了(喂!)

另外没来得及/没安排进去写的:你蒙找到了克,发现克在亚造怀里。

蒙:…我还以为……

造:喔,不要大惊小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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